寻找爱思青年|谢玉涵:二十多岁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年龄啊
小编案:在TEDxSCU第一次大会上,才见到玉涵本人。在活动最后,她作为curator坐在舞台边上,和大家说起自己为什么做这件事儿的初衷。那一刻,就记住了这个散发着灵气儿的姑娘(下图右二)。一起来看看她的生活如何因为TED而发生改变!( # ▽ # )
在一次次和自己交手的过程中,我对自己的定位是:懒惰、拖延症、悲观、畏惧困难、害怕失败、社交恐惧……还有一系列一系列的坏毛病,组合起来可以写一部叫“失败者组曲”的交响乐。
但是有一个短处,又可以作为一个长处,让我不断尝试新鲜事,那就是不要过多考虑一件事所附加的困难,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迈出第一步再说。凭借这样的人生信条,我做了很多别人觉得先锋的酷酷的,实际上却没有什么的事。
伏笔
我执意让故事开始于高中时期,因为很多事在那时候已经可以矫情地被称作“埋下伏笔”了。之前被问过,“高中三年你都干了啥?”,显然“干了啥”三个字的意思是什么有意思的而且又翻天覆地的伟大事。
我搔搔脑袋,回忆起的都是和小伙伴们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玩耍、和玩耍,情境是:同班女神主持了一场又一场的活动,中文英文都能轻松hold住,我在台下崇拜的口水直流;学生会组织了热热闹闹的活动,同桌是其中一个方案的策划,我看她把所有细节列成一个list,备受震撼;同班爱好动漫的几个女生誓要把学校的动漫社带出学校、走向全市,于是联系了北京城几所兄弟学校,主办了一场晚会,小游戏、cosplay舞台剧、动漫舞蹈,啥啥都齐了,我作为同班同学过去打了个酱油,打了打杂;创业小学妹在学校开了个咖啡馆,我逢人就讲她的英雄事迹,在人人上持续关注她的每篇文章,成了一位小粉丝。
观众、打杂、粉丝,我以一个目睹者的角度经历了一幕幕让我震撼又十分享受的场景。并且,在这样的集体里,没有人会因为你没有办过活动、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或者学习成绩不好而忽略你的存在,因为每个人都有充分的平台展示你自己的各个方面,这是一个包容度很高的、崇尚个性的集体。而我成长于这样的集体,因此拥有了自由的思想和折腾的血液。
动机
在大一的时候,我受到母校高中TEDxSDSZ的鼓舞,向TED官网提出了申请。由于我在一个商科专业学习,而商科专业往往弥漫着一股“着急”的气氛。我们刷朋友圈刷到的是商科校友聚会的名车、甚至私人直升机大比拼,天天谈论的也都是考证、月薪,甚至在大一第一个假期就纷纷忙碌着找一份实习,不管能不能学到什么,反正先混个简历再说。
这样的环境里, “兴趣”、“喜好”这样的词被无限压缩,大家慢慢开始适应“体制内”的生活,竞选团委、学生会干部,开始干些可以称得上励志努力但绝不能称得上有趣的事。但是思考与沟通的欲望还在,所有人都在极端气候下憋得不行。
在我开始招募团队成员的时候,发现川大人原来对这个沟通与表达的平台如此渴望,很多人都曾有过冲动去办起TEDxSCU,还有很多人都说:哎呀,终于等到你们了!总是需要这样一个平台,让我们的思想进行交配,去孕育出一个又一个新的思想。
困难
已经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情了,想来时间过得又快又慢的,从最开始手无寸铁到今日TEDxSCU成为川大甚至全四川有趣的人的聚集地,从毫无规章制度的野组织到终于在学校的社团们中有了一席之地,TED一直在我的生活里占据着最大的席位。
2013年大会现场
但是一个组织从出生到落地学会走路实在不能称作为易事,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个天生就要做个异类的组织。
不习惯于传统组织的上行下效,我们希望推陈出新,建立一套贯彻平等、自由的民主制度。“民主”是个说来热血,但实施艰难的词,同样,在后来的实践中,“自由”也相当于“效率”的反义词。在整个筹备的五个月时间里,不断有成员离开,有些因为不堪重负,有些却是因为清闲至极觉得无聊,还有些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这样失联了。
团队第一次开会
每次进度卡住,都要一遍遍质疑曾经费尽心力一条一条确立的制度、还有那些事无巨细列出来的看似清晰合理的流程到底有没有一点价值。一切规章似乎因为有了自由的人的加入而变得存在感微弱。于是这个组织就这么凌乱无序地推动着项目的进行,一来二去,竟也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章法。
“体制外”的身份虽然看起来很酷,但却在与学校的关系上变得暧昧不明。办TED的人似乎有一个通病,就是总也觉得自己的学校太过死板,“又红又专”。我们也是如此,“不能邀请学校外的讲者、嘉宾”这条规矩几乎把我们整个团队整疯,我们觉得又好气又好笑,TEDxSCU虽然立足川大,但是如果仅仅限制在川大,就如同砍去了左膀右臂,被死死锁在了原地。更好笑的是,学校的老师称我们为“非法组织”,我们只能拜托其他社团,伪装成其他社团的一个演讲比赛,才得以蒙混过关。
拉赞助当然也让人头痛,TEDxSCU是一个公益组织,并且官方上对活动的人数、赞助都会有很多限制,所以能提供给赞助商的东西少之又少,如果不是认同TED的理念的赞助者,很难被我们打动。尤其再加上我们自成一派的运作风格,就更让他们难以理解。所以在第一次活动之前,基本所有人都是在静观,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会办砸。
成长
等待License前的造势宣传
我特别庆幸当时脑袋一热就去TED官网上申请了license,这让我的生活方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也让我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
因为我性格一直很内向,所以其实打电话给一个陌生人对我来说都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更不用说要面对面交流。记得第一次见黑暗中对话的负责人的时候,我拘谨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不该起立、该不该握手,该不该说几句客套话,但是即便是知道应该这样做,也没有勇气站起来、握手、说话。明明是我去邀请别人做讲者,整个过程中都是我在听她们说话,连介绍TED的理念都是她们说出自己的理解,然后我附和一两句。
那次对我打击很大,我开始怀疑自己走的道路对不对,我到底是不是一个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人。现在的自己也不能说变得开朗了,也不能说谈吐大方得体,但是当我发现在与朋友的饭桌上,我不仅仅是一个倾听者,甚至可以毫无备稿地条理清晰地介绍一位我很敬仰的社会创新实践者的时候,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激动,我觉得我是有能力,至少是有可能变成一位合格的策展人的。
我曾经听一位策展人说,如果你一个人可以搞的来海报、搞的定文案、申得了场地、找的来讲者,那就什么都不怕了,有了窟窿自己就能顶上。刘瑜说得好,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一样。TEDxSCU真的是激发了我做补丁的潜能,半夜两点找外星人这样高配置的电脑,而且第二天早晨就要、周五被告知需要投影仪周六要用必须借到、主持人活动一周前还没有合适人选……在TED,基本人人都会设计都会文案都会剪视频都会听译都会写策划,这些并不是一进来就会,而是在这个环境中,你必须掌握的能力,在这里,你会不由自主的学习这些技能,为你日后成为一名玩霸打下坚实的基础。
个性
2014年沙龙,团队中的女神在拉小提琴
TEDxSCU是一个藏龙卧虎的集体,这里有常年在各地飞来飞去拿奖拿到手软的英语大神、有唱功可以去中国好声音而且得到四转的麦霸、有组过小清新乐队拍过小清新照片的人气女神、还有专注刻章的好手艺人,当然知识面超级广拿过国奖的学霸也不会少。
但是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TEDxSCU第一次组建团队时候,连面试都没有,所有人把自己的基本信息留下来,不带任何功利的想法,都是想促成一次头脑风暴,或者纯粹是来玩一把,没有人在乎简历会不会漂亮、有没有企业实习机会,到最后发现,留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有故事,都活得精彩,这也是团队内部自己生成的一套逻辑——有趣者,事竟成。
由于大家都是有想法的人,我每次开会都会很开心,和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聊聊理想、聊聊最近的新闻、聊聊看的书,去天台喝酒、去饭馆喝粥,生活就是这么充实。
2014沙龙现场
其实筹备策展就是生活的调味料,如果没有TED,我的生活就是水煮青菜,但有了TED,就可以做手撕包菜、做蔬菜沙拉。团队的人越多,来分享生活这桌菜的人也就越多。
记得和马修约谈的那次,我,陈学霸和恺逸胸三个人在自习室恶补有关LGBT的知识,那时候大家都不太熟,又赶上这么个话题,气氛略有些尴尬,生怕别人误会了我们,查资料都偷偷摸摸的,聊天也就点到为止。读完资料后,心里自己问自己,确认一遍,我是不是L?还是B?还是Q?对自己的性向都产生了怀疑。
在TEDxSCU里,你会接触到各个领域的人,尤其是讲者组的同胞们,讲者组负责讲者发掘、联络、沟通讲稿、修改讲稿、彩排等,属于TEDxSCU的大脑,当然也是压力最大的部门,一次活动的成败大多就靠讲者分享内容的质量了。
与讲者接触大多是快乐的经历,他们有时候会推荐一些活动给我们,有时候也会在微博上互相调侃几句,大家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在最后真的有种讲者与团队成员是同在一个集体里的感觉。就像上面说的,在帮助讲者修改讲稿的过程中,往往要查找相关资料,了解相关知识,从马修的LGBT、单彤的编曲软件、梓舟哥的各种公益活动、小倩的工作平台、爱书华的生活中的哲学,到周木森的支教组织、宁白的政治乌托邦、谢总的景观设计、露姐的创新教育模式所以一圈下来长了不少知识。
从TED到MaD
TEDxSCU立足川大,面向西南,而MaD关注亚洲地区。当小伙伴们得知我可以参加2014年的MaD创不同活动时,大家都笑谈,“去见见世面吧!”于是我就抱着“见世面”的想法,来到了香港,进入了葵青剧院。
我从大学开始接触社会创新,觉得以一种不苦情的面目、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改善社会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此次MaD之行,让我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社会创新的感染力。教会小孩子鸡蛋如何孵出小鸡、牛奶怎样来的这样的小常识,竟然也可以称作严肃的“教育”二字;运用众包的方式竟然可以监测政府的运作情况,同样也可以监测水质、空气质量;做手工艺可以让农村的女性更深入地认识自己,学会和自己相处;音乐能让灾区的孩子们重拾希望;依据工作内容设计的瑜伽训练可以摆脱工作恐惧症,新技能get……天马行空来个思维风暴,把脑子里的刻板印象全部打散,不是发疯,而是改变。
曾和朋友聊天,谈到现在的大学生都是既得利益群体,所以所谓的改善社会、为制度的完善做抗争都离我们太遥远,在参加了香港的MaD创不同后,我突然发现那些真正改变世界的人所做的事情都是很简单的,他们永远从改变自己开始。比如谢东升因为有严重的晚睡拖延症,想要改变这个坏习惯,一开始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发现身边的很多朋友都有这个坏习惯,于是想要发起“熊猫快睡”计划,让更多人打败晚睡拖延症。再比如充满热血的冷夏,觉得很多正能量起不了持久的作用,于是发起了“鸡血计划”,呼吁“一天打一针鸡血”,这样每天都可以拥有正能量和好心情。
也许我不适合做leader、不擅长做研究、做技术也踏不下心来,更不擅长表达自己的观点。所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简直没有时间去烦我的烦恼、我的悲伤,抓紧去玩儿吧,在我们合适的二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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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008号爱思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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